不告而别的上海人

Jun 14th, 2012

这几天,一直想写点什么,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写啥,怎么写。就像令狐说的:暂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才刷微博,看见南方二重唱的视频,一首《不告而别》,听着听着,刹那间又被击中了。
是的,那个认识多年,仅仅见过一面,却十分熟悉的上海人,这几天始终盘桓在我脑海。
他不告而别了。
我和他是从互骂傻逼开始的。那时他好像穿了件马甲,叫水勇。我想大概就是他。具体因为什么,早就不记得了。我们就是这样,和谁吵过架不会忘,但会忘记为什么吵架。
他的ID很特别,但马上就能猜到是上海人的意思。我对上海人的好感是逐步积累的。小时候,院子里上海人很多,他们都是外迁出来支援内地建设的,不管在哪里,互相之间都会大声地讲上海话。这让我们相当反感。后来,不断地领教了上海人的小气,势力,也不停地对上海人挖苦嘲讽,直到自己真的有了自己的脑子,才发现,上海人其实比东北人实在。
shaiese的发音很拗口,第一次是听到马龙念出来的,后来就取尾音,有的叫尼子,有的叫妮子,也有叫腻子的,因为他比我们都大,所以加上个老,老妮子就喊开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本姓什么。
我们开始吵了一架之后,倒都没有记仇。后来,我发现,在70%的问题上,我们看法趋同。这位老哥明显是性情中人,以至于这把年纪热衷于混BBS,热衷于面掐,热衷于到处见网友喝酒。你可能会想,这孙子顾不顾家啊?可他有那么出色的一个儿子,就把你的嘴堵上了。
那年,应该是在夏天,他从上海过来。那是泡网网友面掐最高潮的年代。几乎隔三差五,我就和神仙、胡匪、道士、伊拉克、令狐他们几个聚会,经常也有大爬梯,老榕、心乱、小山、王佩、小蛇、那么蓝、澳解、穷娃他们也参加,还有三更天、孤独冷、莫烦、练习曲这些,还有好些妹子,紫袜子,阿北,普鲁,居里青梅夫人,水水,还有好多都想不起来了。
他那天穿着短袖白衬衣,拎着公文包,文质彬彬的,和网上那个尖酸刻薄的形象反差很大,我想象中,他似乎更像是叼着烟卷趿拉着鞋骂街的痞子。后来就没再见过,主要是我结婚了,然后基本就不出门了。
虽然这些年很少见大家,但网上并没有生疏,大家仍然混在一起。从新浪到泡网,到5945,到开心网,到饭否,到微博,还是这个小圈子。
老妮子把酒从北京喝到上海,喝到广州,喝到杭州苏州。
我越来越喜欢这个匪里匪气的上海人,直率,犀利,宁愿旗帜鲜明地当小人,绝不装君子。他和沈迷掐架,我们站一排起哄,看他吐沫星乱飞,把尖酸的字眼倾泻出去,这场景用漫画描写应该是这样的:老妮子倒拎着那个傻逼的洛维奇的双脚,把丫脑袋按在马桶里。
泡网至少有两个词是属于这个上海人的:衮衮诸公和洗头房。他一向声称自己ED,从来就随意地拿自己开这种玩笑,有点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意思。我不知道他学什么的,但读书巨多,文字娴熟,以至于冒充吉田君很快就被揭露。他们那个年代的人,比我们更爱读书。也许是书读透了,才那么通达。你看上去,他会为很小的事情跟你网上抬杠,好像很刻薄很斤斤计较。但是,他得了癌症好几年,吭都没有吭一声,都走好长时间了,我们还不知道。这个人,内心得有多强大,多镇定,才会只字不吐,默默离去。这个四处大声招呼你喝酒,经常陪你喝醉的人,到哪里都不忘和你见面的热闹人,是独自走的,没有留给你告别的机会,没有留给你惋惜的机会。
但是,他还是留下了巨大的悲伤。
我们离开家以后,就踏入了泡网。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泡网,真的像是另一个家。生命中的个人奋斗历程,泡网是见证者。我们身上贴着泡网的标签,很难撕下来。
老妮子走了,不告而别。这一点,我既感佩,有难以接受。马龙知道一些情况,他守口如瓶。这是老妮子交待的,这个君子做到了。
那就让他独自走吧,了无牵挂。

走出你的视线
我直接走向车站
十点的车票在手上
地点是很远很远
不告而别
只因为对你太了解
不告而别
是不想看见你的眼泪
那会让我作出错误的解决
不告而别
不想在你的世界
我的世界
留下希望的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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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龙二
    Jun 14th, 201220:13

    沙发!
    眼又潮了

  2. 道士柳二
    Jun 14th, 201222:17

    沙发腿儿

  3. kankan
    Jun 14th, 201222:19

    只能是脚垫儿了。
    唉。

  4. 身是客
    Jun 14th, 201222:55

    沙發靠墊。

  5. 不是我
    Jun 15th, 201211:35

    我记得洗头房的典故,那是大家一股脑去博客中国写博的时候,后来我每次去上海,看到洗头房,就联想到这个人……

  6. short1
    Jun 15th, 201221:06

    一直等你的id系列,没想到写老尼子是这时候写。

  7. Nana
    Jun 16th, 201205:42

    我在阿拉伯学者那里传过整套的南方二重唱,结果好像只有神仙喜欢。。。

  8. 穿上
    Jun 17th, 201209:49

    你说
    亲爱的
    不要为我悲伤 
    不要为我流泪 
    请你原谅我这次挣扎许久的告别
    一瓣玫瑰代表一份不舍的依恋 
    纪念我们曾经那么美的昨天

    —– 周治平《玫瑰花瓣的信笺》

  9. 阿北
    Jul 1st, 201220:17

    原来写这里了。。
    老妮子,姓程,中国纺织大学毕业,学化工的。我能记得的是这么多。

    时间过的太快!
    一晃,娃都要小学二年级了。

  10. LestChuck
    Jun 25th, 201500:23

    The bers of cardiac muscle are branching bers and are found in the heart.Her pediatrician diagnosed her hereditary condition as chronic bronchitis asthma cystic brosis viagra pills for sale Immunity means being resistant to an infection.